早上出門，仍是吃慶豐包子。
試另一款包子、另一款粥，和另一款餛飩。
仍是得不著我們的歡心。
包點還是吃江南的好。
與上班的人潮推擠著，去到交通樞紐東直門，好不容易等上了一輪開往密雲縣城的大巴士。
這是我第三次到京，長城的居庸關和八達嶺都遊過了，這次想去司馬台一段。
坐好，正準備買票，梓傑問賣票員：「要坐多久?」
「四五小時吧!」
嚇了老大一跳，但人已在車上，我故作鎮定地說：「也差不多了，司馬台在地圖上看，足足有京津之間那麼遠。」
又幸好幸好，梓傑再問賣票員：「那到了密雲之後，再轉車去司馬台要多久?」
「也是四五小時。」
真把我們嚇到魂飛魄散。長途車坐上了能逃掉嗎?
我說：「前面讓我們下車可以嗎? 算錯了時間，不能去。」
「可以。」賣票員說，「最短距離的收費是每人兩塊錢。」
萬幸長途車會分段收費，否則這一程盛惠60多元。
只好與司馬台揮揮衣袖。
在等待下車的時間，回過神來，奮力想著行程現在該怎麼改才好。
不枉行前把北京市區的地圖唸到滾瓜爛熟——我們想去的「798藝術區」，應也在這個方向。
立刻找出背包中的地圖，一邊看車窗外的街名橋名地名，一邊翻地圖，好快就找到自己在哪兒了。
順利下了車，徒步看地圖走到了798。
上午的798區，未開門的店鋪仍多。
我們逛了幾間店子，又在關門的店舖外隔著玻璃看小貨品和藝術品。
典型的廢棄工廠大廈藝術工作室，當中間雜不少典型的改裝咖啡室。
最後溜上一家開業最久的，喝上午茶。在仿西洋的藝術情調中，吃下一件不中不西的蛋糕。
關於北京的烤鴨子，行前我們花了好多時間討論吃哪一間好。
最後屬意新派的「大董」。
的確是不一樣的經驗，我們挺喜歡。
菜牌的設計古典優雅，翻開真的看傻了眼——菜餚的命名，每一道都是一句詩，或是一句詞......
下面是詩詞的全文或重要的幾句，然後精鍊的幾行文字介紹菜餚。
拍的照片與情境互相襯托，佈景和排盤精心設計，極盡詩意，十分華麗。
兩個人吃，可以叫半隻鴨子，也不用等，廚子就拿了鴨來在餐桌旁邊片出皮肉來。
切了一碟子工整得要命的鴨片(左中圖的長方形白碟子)，
然後把鴨頭和一條鴨腿放好另一盤上，撕下來一片雪白鴨肉，饒有詩意的斜放在上面，活像書法中的一筆。
這兒吃鴨子，有荷葉餅和叉子燒餅兩種餅類配搭，還有八樣配料佐吃。
除了傳統的甜麵醬、京蔥絲、小黃瓜條，還有大董特別設計的五樣配料：粗粒砂糖、蒜泥、紅蘿蔔條、香樁，和一種不知名的紅色酸甜渣子。
我個人覺得粗粒砂糖和蒜泥是個了不起的創意，與鴨子想像之外的配搭。
叉子燒餅也有過人之處。
又是老毛病，臉皮太薄。因為不好意思兩個大人坐下來卻只吃一樣菜就走，就象徵式的多點一樣。
是仿法國菜的前菜排盤的中國菜——
那個像是鵝肝配麵包的，是茄子泥配京城小吃「焦圈」。最遠的是另一樣京城小吃「麻豆腐」。中間那個是真的三文魚他他。
又是同一個結果，贈品有夠多的——隨片皮鴨，又送來了鴨湯。
之後滿像法國菜般送來一個荸薺(馬蹄)味道的冰沙。
再之後，上了一盤排得精美的荔枝作飯後果。
又是同一個結論——早知道不用多點一道前菜。
這次的結論還多半個：人家還真是不管你叫了一樣菜還是兩樣呢，要看不起你，一樣給臉色。
所以，這間了不起的餐廳論到用心、品質、東西侍餐文化交匯等等，都讓人衷心欣賞。
不過用餐經驗不愉快，因為服務小姐態度實在太糟。經驗不好，啖龍肉亦失味，可惜了。
午後去曹雪芹的大觀園，繼續北京紅樓之旅。
這兒是1987年紅樓夢電視劇的拍攝地。當時是個斥資龐大的製作，這個大觀園就是為拍攝而建的。
園區很大。自是不及書中大觀園之十一。
樓房都還好。各有一些特色。但分不清哪些是後人的想像，哪些是曹公的原著。
走得累極，仍是捨不得有哪一間姑娘的房子不去走走。
結果偌大的園區中，逐間房子一一走完。卻也難尋憑弔之意。
夜晚想去三里屯那新建的「Hidden City 1949」吃晚飯。
以為是另一個藝術區中的幾家風格不一的餐廳，卻是同一個集團的三間商業化餐廳。
一氣就走。
去東華門。
已然變了樣。聞說自2008年奧運會開始，本來雜七雜八的小吃老街，就變成統一經營的一條街。
的確，一街的小販是同一個團隊——穿著相同制服的青年成年人。攤檔的車子也是一式一樣的。
心裡很失望，但晚餐還是要吃，不能又跑了。
平價的羊肉串騙我們，買了之後才發現不是烤肉串，是丟在滾油中炸出來的。
我念念不忘的宮廷糕點艾窩窩和驢打滾極其差劣——糯米麵皮已經乾硬到龜裂起來，難以下嚥；
嚐起來粗糙不說，更是沒有半點味道——居然一丁點糖都沒放，是白麵皮。
更恐怖的是，驢打滾的餡料說是豆沙，吃起來依然是無味的。
而說是白芝麻餡的艾窩窩，內裡真的就是一大把沒有處理過的白芝麻，粒粒原好，一咬開就「沙」的一聲瀉下來......
我二話不說直接把它們丟掉。
我心裡好傷心——他們為什麼有臉賣這些東西給外國遊客吃? 旅人們吃了會作何感想? 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國家的聲譽呢?
唯一味道正常，相對好吃的，是那個像台灣夜市吃到的卷餅。所以大半給了梓傑。
這夜的結果，是去路邊的一家連鎖式拉麵店，吃了兩大碗麵。
然後一肚氣的跳上計程車回酒店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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